___逝___逝

【梦华录】侍卫司一行（一）

番外·侍卫司一行

（等正文完结了，再加入合集）

虽则朝堂上被言官听劾，拿送法司究问也是常例，但顾千帆被侍卫司找上门的时候就猜到，此事定然有蹊跷，不然拿问自己的不会是与殿前司供掌禁军的侍卫司。

侍卫司与皇城司素日里只偶尔打过交道，深入侍卫司私狱还是第一回，细看之下倒是无甚特别之处。

不知具体情况，顾千帆只得暂时闭口不言，能让侍卫司直接上门拿人，必然不会是小事。

顾千帆听完张允所言只觉莫名，“说我假造夜宴图？”

要说盼儿欺君将真图说成假图倒也是实情，可是假造夜宴图意图攻讦圣人，这又是从何说起。

顾千帆一头雾水之时，只能矢口否认，

“顾皇城，你我都心知肚明，不必多做否认，早早认了罪，你我都省事儿。”张允环顾左右，手下之人皆做好了准备，顾千帆活阎罗之名在外，定是不肯轻易认罪的。

顾千帆哪里能认下这种重罪，况且他确实未曾做过。

既然问的是与宫中圣人相关的案件，难怪要交给侍卫司来审，只怕有人在背后想给自己钉死了这个罪名。

顾千帆没有正面回答，他还有一些事情要确认。

“敢问都虞候，下令让侍卫司拿我的，究竟是何人？”

“我都说了，是奉旨拿人。”

“您不告诉我实情，我又怎敢和盘托出？”

“罢了，顾千帆，我不妨实言相告，这次是圣人主动向官家提出下旨严审你，必定要一个结果。”张允索性透了底，话已至此，顾千帆心里也该有数了。

顾千帆听到这里也确实明白了，圣人为了名声请官家下旨严审，这一劫怕是躲不过去了。无论如何，这罪是咬死不能认下，但凡认了罪，那就再没有转圜余地。

“顾千帆，早点招了，把罪认了，免得脏了大家的手。”

深吸口气，顾千帆阖了眼，紧了紧拳头，最终犹豫片刻便抬手摘了发冠。

看到顾千帆这副举动，张允却有些微庆幸，要是顾千帆真的识时务一下就招了供，他的手段还怎么顺理成章用上去。

“我从来没有见过夜宴图，也未曾指使他人造假夜宴图构陷圣人，此罪我决计不会招供。”

张允拍案而起，“顾千帆，你这是给脸不要脸！”

顾千帆垂了目光，自己解了腰间环扣，又利落地将领侧扣襻一一解开，既然心里有数，那就不必赘言。

被拉扯到水缸前的时候，顾千帆虽然心里一紧，但最大的负担却卸下不少，在侍卫司私狱中动刑却连杀威的手段都没有先用上，到底不是必死之局。

饶是顾千帆有了准备，在被按进水里之时闭了气，也被冷水激得打了个寒颤。

冷水没过颈部，淹了将近半个身子，顾千帆起先还能憋气忍着，但时间被刻意拖长，胸口憋着的一口气终究用尽，缺氧的肺部拼命叫嚣着，仅存的理智终究在某一刻间松懈，冷水瞬间挤进鼻腔和嘴里，顾千帆聚气抵挡片刻却又败下阵来，在水缸里呛咳起来。喝了几大口凉水，手脚因为窒息生理性挣扎起来，猛地又开始发抖，顾千帆脑海里逐渐变得空白。

供职于皇城司，出生入死无数回，顾千帆数次徘徊于死亡边缘，这一次饶是他做足了心理准备，但眼前发白的时候，还是从心底滋生出了一丝绝望。

知道顾千帆并非寻常人，有不俗的习武底子，张允刻意延长了时间，等顾千帆彻底停止挣扎之后，才让人将顾千帆从水缸里拉出来。张允知道顾千帆势必是块难啃的骨头，试图一次就将他逼至绝境，彻底击垮顾千帆的心理防线。

将溺水的顾千帆捞出来扔在地上，有人熟练地上前猛压腹部，直至顾千帆呛咳着将水吐出来才停手。

从窒息中醒过来，顾千帆在地上边咳边吐，胃部仿佛揪在一起，迫使他不断呕吐。

伏在地上缓了片刻，顾千帆的神智渐渐恢复，双眼翻着血丝，充血的黏膜让他呼吸困难，肺里好似进了大量水，止不住呛咳着。

耳边传来讯问的声音，无非是让他招供的陈词滥调，顾千帆顾不上去细听，只觉得胸口快要炸裂一般的疼。